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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尚学蔚县年俗文化系列散文之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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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县年俗文化系列散文之六

文/宋尚学

二月二龙抬头

正月未满,庆贺二月二龙抬头的“引龙节”和“二月初七代王城点杆”民间社火接踵而来,追溯其渊源,均与蔚县的农耕文化相关。

自古以来,中华民族视龙为自己的祖先,并且有许许多多神奇而又美丽的传说。相传,二月初二是龙王登天的日子,俗称“春龙节”。蔚县人则叫“引龙节”或“二月二,龙抬头”,从古至今,世世代代沿传着庆贺“引龙节”的习俗。

古人认为,龙为水族之王,受玉皇大帝之命,行使司雨之职,其形有九:头似蛇,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马,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可畅行于海、陆、空三界。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伏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所以,人们便不约而同地,虔敬和隆重地祭祀龙,向龙祈求风调雨顺,祈求平安兴旺,久而久之,龙便成了人们理想中的“百虫之长”,是排灾祛凶的神物和吉祥兴旺的象征。

在蔚县,村村都有龙王庙,多数龙王庙后面还建有“堡壕”,俗称“嗅水坑”“麻黄坑”。凡遇干旱日子,人们便会前往庙里拜龙祈龙行雨,特别是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开展各种祭祀和庆典活动的习俗,留传至今不衰。

所谓引龙,就是在二月初二这天,早晨起床后要把水缸挑的满满的。蔚县城人到护城河的泉子里挑,村乡人从井里挑,即使上了岁数的老大爷、老太太们,也要亲自从井里提一壶水,斟到自家的水缸里。二月二挑水与往常不同。平日挑水时,家家户户的水桶里都放一个“水漂”,“水漂”用木板或高梁杆绑制成五角星,放在水桶里,“水漂”漂在水面上,可以防止水从桶里往外洒,行走的时候慢慢悠悠,尽量少往外洒水。而在二月初二这天挑水的时候,就要取掉水漂,尽量将水挑满桶,走的时候步伐要快,边走边从水桶往外洒水,一直洒到家门口,寓意引龙入宫。如果是挑回了活物,如小鱼,小虾等,即为喜事,寓意接回了龙种,将来要生龙子龙孙;除了全天好吃好喝以示庆贺而外,还要在鱼缸里善养活物,此俗叫做“喜迎龙抬头”。所以,蔚县人又将“二月初二龙抬头”称作“引龙节”。

二月初一午时,各家各户要在当院供一个糖大饼,一碗清水,一个镜子,一朵鲜花,上三柱香,烧三份黄纸,配制“五谷”。何为“五谷”?即谷、黍、麻、麦、豆是也。据说,这天配制的“五谷”具有祛邪的作用,家家户户都要妥善保管,如生孩子“洗三”,盖新房“上梁”,死人“入殓”等,使用二月初一配制的“五谷”最有效。

庆贺二月初二龙抬头,一般三天,从正月三十开始,到二月初二结束,初二为正日子。蔚县人喜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习俗,既有望子成龙,庆贺天下太平之良愿,也有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美意。关于其来历,民间却留传的是一个生活气息浓厚的爱情故事。

相传,东海龙王的妻子,有一次整整怀胎三年,在二月初二这天,给他生下一个如花似玉的俊闺女,这个女儿特别聪明能干,不管干什么事情,一看就懂,一学就会。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小龙女长成了大闺女,这女大十八变,就越变越好看,小龙女那俊俏劲就甭提有多美啦。

有一天,小龙女在龙宫里玩腻了,就悄悄地溜出了龙宫。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当小龙女来到凡界,正赶上人间天气大旱,就连山上的树木野草都干枯了。看到此情此景,小龙女心想:“这可咋让老百姓活呀!”顿生怜悯之心。于是她便走到一个年轻农夫面前问:“大哥哥,天都旱成这样啦,你种地还能收获吗?”

农夫顺口答道:“我家里很穷,只有一个老娘,身体多病靠我扶养,再旱也得耕种,不了更没有希望。”

小龙女非常同情他,于是从锦囊里取出几颗红豆豆,向田里一撒,立刻一团浓雾罩住了田地,浓雾过后,干枯的禾苗,都精精神神地泛出了绿色。

农夫见状大吃一惊,心想这一定是仙女下凡。于是便急忙上前行礼说:“多谢仙姑了,不过咱这方圆几百里都旱成了这个样,送人送到家,帮人帮到底,你就再发发善心,救救大伙罢。”

小龙女听后很受感动,心想:“我救了他,他却一心想着别人,真是个好心人。如果嫁给这样的人,男耕女织,恩恩爱爱,那该有多好呀!”于是,便将锦囊里的红豆豆全部抛了出去,立刻浓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大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雨后,方圆几百里的庄稼全都挺起了腰杆,山上山下绿油油一片。农夫非常感激龙女,龙女也非常喜欢农夫,二人便自由结为夫妇。

龙王得知此事后,认为龙女大逆不道,败坏了龙宫的规矩,于是便将龙女逐出龙宫,永不相认。俗话说的好,“扳着指头连着肉,母女情深连着心”。龙女被赶出龙宫后,龙母却常常日思夜想,特别是到了二月初二小龙女出生的这一天,更是想得发疯,于是便在这天浮出水面,抬头观望,痛哭一场,她的哭声变成了雷声,她的眼泪就变成了大雨。恰在这时候,正值惊蛰前后,北方春耕大地,急需降雨,甚合民意。于是庆贺二月二龙抬头的习俗就世代沿传了下来。

点杆

蔚县代王城二月初七“点杆”民间祭祀社火,是整个年俗活动的尾声。据说,印光大师朝五台的时候,曾在蔚县代王城借宿居住,期间发现夏秋之际,蔚县一带每次下雨必有小雹,颗粒如豆大小,每逢此时,各村寺庙的僧人要按时诵经,村民虔诚祭祀神灵,保佑风调雨顺,免遭雹灾。而在蔚县代王城一带却流传着“七里张家夺市开集”的故事。

相传,早先年,代王城没有集市,东堡的七甲张家,拥有上百倾的好地,年年勤劳耕作,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他家的粮食有千石万石数不清,白麻有千斤万斤用不尽,想粜粮食,出售白麻,还得车拉马托到五里外的西北江集市去进行交易,于是他萌发了门前建市的念头。开始他仗着财大气粗到处张贴告示,代王城五天一集,每逢二、七开集。紧接着先是许下“凡是在代王城集市交易的各种商品,当日售不完的,他们张家均以市价收购”的大愿;后来又出资建了一座大桥,方便三里五村的人们来代王城赶集;从此代王城集市就红火起来啦。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满正月的“二月初二龙抬头”是“引龙节”,农民讲究“坐正月”,商家讲究“守正月”,开不了集。

怎么办呢?于是,他便借“二月二龙抬头”庆贺“引龙节”的时候,先出资请戏班子为老百姓热热闹闹唱五天祈雨戏,再在二月初七红红火火“点杆”开集。

蔚县代王城的“点杆”民间社火堪称一绝。在空旷的农田地里,社火队员先直立长长的木杆,然后在直杆上捆绑数根横担,平年12层,闰月年13层,年年变换不同的焰火花炮;同时细心拴好“四门方斗”和“紫金树”。正式点杆前是丰富多彩的民间歌舞社火表演,接着是古朴神秘的祭祀仪式。燃放“杆炮”时,从下面的炮捻点燃,一层一层向上燃放,刹那间,焰火冲天,造型各异,犹如“白鸟朝风”“飞流直下”“五谷丰登”;“四门方斗”“紫金树”上的烟花同时燃放,五颜六色,五彩缤纷,令人赏心悦目,拍手称奇。

闲谈时/絮絮叨叨话禁忌

农历二月初七代王城的“点杆”民间社火结束后,蔚县的年俗活动才算告捷,但人们仍然忘不了在闲谈时,随意评说哪里哪里地社火好看,哪里哪里地戏唱的过瘾,重点课题就是絮絮叨叨话禁忌。

蔚县民间留传着很多禁忌习俗。一年四季十二个月,几乎月月有禁忌,涉及方方面面,各行各业。虽然多数禁忌习俗带有封建迷信色彩,但它反映了我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一个方面。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人们的思想觉悟和物质生活不断提高,旧的习俗越来越少了。下面仅将年俗里的一些禁忌作一分享。

正月里的规矩最多。初一五更起床后,在太阳未出来之前,禁忌开柜子和扫地。相传,很久以前,老天爷看到老百姓十分贫苦,便在除夕之后,天亮之前,打开天门,给各家各户送一个“金马驹”,把天库里的金银财宝散向人间,得失只在眨眼之间,有福心诚之人便可得。所以初一早起后切忌开柜子,不能扫地,向外倒垃圾和脏水,怕因此破财。

禁忌吃药。说是:“大年初一吃药,啥病也治不好,而且整整吃一年药。”所以再重的病人大年初一也不吃药。

禁忌动刀子和剪子。说是“初一动了刀和剪,口舌是非全难免”。

禁忌动针线。说是“初一动了针和线,挑了龙筋长针眼”。有的说“生下的小孩,眼睛如同针眼一样小”;有的说“眼睛上起针眼得红眼病。”

禁忌斧子劈木柴。说是“初一斧子劈开柴(财),劈开再也回不来”。

禁忌借钱。说是“初一借了别人的钱,一年四季靠外援;初一借给别人钱,财产外流整一年”。

此外,还禁忌小孩子说脏话,年轻人打架斗殴,家里人抬杠伴嘴,凡是遇上这种事,亲朋好友、街房邻居都要及时劝说制止。

破五里禁忌打家具(盘、碗、酒具等易碎物品),认为打碎了家具,一年四季不吉利。不过在当今社会,当孩子们由于不慎打碎了家具也不要紧,只要大人们赶快说上一句:“岁(碎)来(了)好,岁来好,岁岁平安!”也就化凶为吉了。

禁忌已婚闺女回娘家。说是“破五里闺女登娘门,姥爷舅舅要受穷”。现在除个别乡村讲究此俗之外,改革开放以后,人们不再忌讳此俗,大多数是初一在婆家过年,初二到娘家拜年。

俗话说:“馋汉子盼过年,懒婆娘盼正月”。从整个禁忌习俗来看,正月的确是妇女们的轻闲月份,仅忌针线就不下十天。如:初一不忌针,当年家里穷;初二不忌针,儿孙后辈穷;初三、十三、二十三,做了针线贼要攀;初九不忌针,犯了九女星(只生女孩,不生男孩);初十不忌针,十指掉十根;十二不忌针,处处遇丧门;十六不忌针,百病要缠身。民间有忌针口诀曰:

正月初三动针线,三辈孤寡三辈难;

正月初六动针线,生下六指犯盘算;

正月初七动针线,生下秃子挺难看;

正月初八动针线,生个瞎眼看不见;

正月初九针线跑,生个孩子九阁僚;

正月初十动针线,耗子疮可身地串;

正月十五动针线,生个石女泪涟涟;

正月十六动针线,生个灯花落子眼;

针线动在十七八,生个前锤带后搭;

针线动在月十九,大人孩子调胳肘;

正月二十针线忙,坐立不安耍猴疮;

二十一日动针线,蛋(冰雹)打独根天干旱;

针线动在二十三,家里小孩都害干;

二十五上动针线,就怕扎着仓姑眼;

针线动在二十九,两个胳膊调胳肘;

二月初一动针线,扎着龙眼吓破胆;

针线动在二月二,蛇皮孩子胎里带;

二月初三动针线,容易招惹贼来攀。

除此之外,正月初十为耗子娶亲日,蔚县人有“勒猫头”的习俗,所谓“勒猫头”就是把“猫”拴住,让耗子安安生生地娶媳妇一日。所以,这一天人们要用鸡毛栽“掸子”,扶“条帚”,绑“锅刷子”,编“草墩子”,打“麻绳”等。

初十耗子娶亲,二十为小天仓,二十五老天仓,忌吃米饭,说是吃了米饭全身会生疮。于是民间有了口头禅:“吃不得米饭吃面饭,做不得营生捻万官(玩条纸牌)”。天仓也叫“添仓”或者叫“填仓”,逢此节日,通常情况下吃“饺子”或“包子”,寓意五谷丰登,填满粮仓。

“二月二龙抬头”庆贺“引龙节”期间,要忌荤吃素三天,大部分村庄是请戏班子唱戏,也有个别村庄放焰火,恭送龙王升天,祈求风调雨顺。这一理发店里最忙,大人孩子要剃头理发,这一习俗叫做“剃龙头,主富贵”,寓意“龙抬头”。多吃面食,吃鸡蛋。民间口头禅:“吃了糖大饼,硬硬邦邦过光景;吃了龙须面,风调雨顺打万石;吃了龙蛋蛋,儿女双全考状元”。忌动刀剪和针线,怕伤了龙身,剪断龙脉,刺伤龙眼。忌吃带皮食物,怕生蛇皮孩子等等。

宋尚学:蔚县年俗文化之一

宋尚学:蔚县年俗文化系列散文之二

宋尚学:蔚县年俗文化系列散文之三

蔚县年俗文化系列散文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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