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部落
药能治病,医乃传方。溯源古今,治病良方当数十大名方。在十大名方中有一方独具特色,配伍精当,君臣佐使,相制相用,条理井然,它就是脾胃大家李东垣在行医诊治中耗费诸多心血琢磨出来的补中益气汤。时至今日,仍为后世医家所钟爱,今且看京城名医张志纯是如何运用的吧!张老讲:补中益气汤是金元时代李东垣所著《脾胃论》中治疗脾虚下陷的一张重要处方,原方组成药精量小,*芪五分至一钱,炙甘草五分,人参三分,当归、陈皮、升麻、柴胡、白术各三分,临床使用时常加大十倍。方中参芪合用补元气,补脾气,也补宗气。术、草二药重点在补中焦之脾气,为了防止补中生滞,故加陈皮理气,升麻助芪升脾胃太阴、阳明之气,柴胡舒肝利脾并能升发少阳之气,当归配芪成当归补血汤,能补气养血,当归配柴胡舒肝、养肝、柔肝、利脾。东垣认为,“人以胃气为本”,是宗“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的理论而提出的,与脾胃为后天之本的说法实质上是一致的。中焦为枢转之处,脾主升,胃主降,升降适当则全身经络通达,气血通畅,生化之源正常。欲想降火,必先升之,只要能升,则可自降。而本方所治者,必须是因脾气虚而不能升之证候。脾主四肢,主肌肉,脾统血,主一身之气。中气下陷,实质是脾气亏虚,所以主要症状是中气不接,全身疲乏,四肢沉重,纳后胀满,也可能出现眩晕、低热、自汗、渗血、脱肛、子宫脱垂、崩漏、便血、内脏下垂等。笔者几十年临床,用本方加减治愈不少上述病证。具体加减用法,大体如下:1.禀赋素亏及大病后体质虚弱经久不能康复者,若有中气不接,四肢沉重,纳后饱胀,疲乏无力或不耐作劳,舌胖,脉弱而两寸不足者,用补中益气汤,量加十倍,并加入半夏、生姜、竹茹。因病久必郁,郁久生痰,补中益气汤中有陈皮也能化痰,但药力不够。痰不化就像机器生了锈腻,要想机器转动,必须拭去锈腻,欲先脾气转输,必须化停痰。2.无名低热,其热夜去昼来,纳谷不香,全身疲乏,四肢沉重,舌胖,苔*白相兼,脉沉细数无力,是因转输无力,郁滞化热,其热泛溢于三焦。用补中益气汤,量加十倍,加入山栀10克,俾脾气运转,经脉透达,三焦郁滞之小热,用山栀最效。3.尿浊反复,无有疼痛,尿留瓶中,白浊沉于底部,尿常规检查无特殊,发病时常有疲乏无力,中气不接,纳谷不香,甚则腰腿酸软,舌胖苔白,脉沉细数,是脾肾气阳两虚之象。用补中益气汤,量加十倍,加入水陆二仙丹(金樱子15克,芡实米15克)。金樱子树生在山坡之处,健脾益肾;芡实米生于水洼湿地,补肾益脾。两药合用,双补脾肾可以帮助补中益气汤的输转收摄。有是证用是药,无不见效。4.白带色清质稀,无有秽浊腥臭,中气不接,疲乏无力,四肢沉重,纳谷不香,大便时溏,舌胖苔白,脉弱。拟用补中益气汤,量加十倍,并加入炒苍术15克,*柏炭10克,炒车前子15克(包煎),炒山药15克,多有良效。5.尿血色淡,经全面检查无特殊原因,有中气不接,疲乏无力,舌胖,脉弱者,用补中益气汤,量加十倍,并加三七粉5克(分冲)。6.轻度脱肛,有补中益气汤主证,用补中益气汤,另加五倍子10克,枳壳6克。7.轻度子宫脱垂,有补中益气汤主证,用补中益气汤,另加益智仁10克,五味子10克(打)。8.习惯性流产,有补中益气汤主证,用补中益气汤,另加菟丝子10克,杜仲10克,川断10克。9.久泻不愈,有补中益气汤主证,用补中益气汤,另加粉葛根10克,炒山药10克,炒车前子10克(包),补骨脂10克。10.肾下垂轻者,早晨服补中益气丸6克,晚上服六味地*丸1丸。11.胃下垂轻者,有补中益气汤主证,用补中益气汤另加葛根10克,炒枳壳3克,炒枳实3克。这里葛根能帮助补中益气汤升发胃气,然胃主降,胃气不降则脾不能升,故在大升中稍加炒枳壳、枳实,以使胃气顺降。12.脘部停饮,背部寒冷,有补中益气汤主证,用补中益气汤,另加茯苓15克,桂枝20克,泽泻10克。还有许多疾病,当有补中益气汤主证时均可使用本方加减治疗。重新认识补中益气汤补中益气汤由*芪、炙甘草各五分,人参、当归身、橘皮、升麻、柴胡、白术各三分组成,是李东垣创制的中医名方。读《内外伤辨惑论》、《脾胃论》,可以看出,补中益气汤治疗内伤脾胃之证,是“始得之证”,“始得之则气高而喘,身热而烦,其脉洪大而头痛,或渴不止,皮肤不任风寒而生寒热”。主证是身热而烦,脉洪大而头痛。临床表现和外感风寒之证相类同,需要认真辨认才能区别。“脾胃一虚,肺气先绝,故用*芪以益皮毛而闭腠理,不令自汗,损其元气。”既然李东垣认为自汗会损人元气,那么接下来加人参来补益元气就很顺理成章了。
“夫脾胃虚者,因饮食劳倦,心火亢甚,而乘其土位。”脾胃虚怎么会导致心火亢甚?中土气虚就会导致升降失调,心火就不能很好地下交肾水,没有肾水相配合的心火就不是正阳而是邪火,就成了游离之火,哪里虚就跑哪里去,现在是脾胃虚,所以就“乘其土位”,如果其他脏腑也虚的话,也会跑去虚的脏腑干扰而作乱。“是热也,非表伤寒邪皮毛间发热也,乃肾间受脾胃下流之湿气,闭塞其下,致阴火上冲,作蒸蒸而躁热,上彻头顶,旁彻皮毛,浑身躁热作,须待坦衣露居,近寒凉处即已,或热极而汗出亦。”可以看到,这里所说的也是后世医家一直在争议的“阴火”,其实是与阳火相对应,是一切不在正位的阳气,特别以心阳为主(心火者,阴火也)变成游离态的火,这种火在最初作乱的时候,“始得之”的时候,力量也很强大,“其脉洪大”,好像是白虎汤的实热证。“心火乘脾,须炙甘草之甘以泻火热,而补脾胃中元气,若脾胃急痛并大虚,腹中急缩者,宜多用之。”炙甘草的用法,原文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其实仅仅说甘草“补脾胃中元气”可能还是有点抬举甘草,甘草只有在与人参配合的时候,才会“补脾胃中元气”。
接着加当归身,是用来“和血脉”的,李东垣的“和血脉”是什么意思?原方后设的“四时用药加减法”当中有提到“若更烦乱,如腹中或周身有刺痛,皆血涩不足,加当归身(五分或一钱)”。由于气生血,气虚就会导致血涩不足,所以加当归来帮忙一下,所以就说“和血脉”。再下来的橘皮是“不去白”的,因此不要用橘红,现在一般称之为陈皮。主要是用来“导气”,“气乱于胸中,为清浊相干,用去白陈皮以理之,又能助阳气上升,以散滞气,助诸甘辛为用,口干咽干加干葛”。并且病人会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就是用上*芪、人参之后,很有可能会出现补不进去的胀气现象,陈皮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至于用升麻“引胃气上腾而复其本位,便是行春升之令”、柴胡“引清气,行少阳之气上升”以处理木克土的问题,这些都很容易理解。
唯有用到白术的时候,说是“降胃中热,利腰脐间血”。但为什么要这样用,李东垣就没有作进一步的解说了。按白术健脾而助脾气升,胃气随之得降而热除。至于“利腰脐间血”,白术的这种说法最早出自《名医别录》,其实白术以治湿为主,“原是利肾中之湿”,然后才是间接的“利腰脐间血”。其实主要是脾虚则湿盛,于是就必定会考虑到用白术来处理,至于这些水湿是在脐附近还是在腰间,都在白术的药理范围之内。
在《内外伤辨惑论·立方本指》中有提到“少加*柏以救肾水,能泻阴中之伏火。如烦犹不止,少加生地*补肾水,水旺而心火自降”,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加*柏、生地*似乎才成为完整的治疗脾胃内伤“始得之证”的补中益气汤,但临床上遇到的病人,多数都不属于“始得之证”而已经是延误很长的一段时间的了,为了更大范围地可以用到补中益气汤,这才在正规的方药中没有将此二味药列入。
补中益气汤好像可以很广泛地应用,但现实的情况是,善用补中益气汤的医者日益更少,很多时候病人的证状明明很符合中气不足或者气虚下陷的证,但用补中益气汤的结果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其中主要存在三大因素。第一就是药量的问题,原方所用药量非常的轻,折合成现代用量,一剂药总剂量仅为十克左右,虽然其中的药量可以根据病人的情况进行调整,但一般不能超出原来的三倍。第二就是服用方法,是“早饭后温服”,再晚也应该在午时之前,因为整个药方是以升为主的,最好对应天地的阳升阶段。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要脉证相符。在《内外伤辨惑论·辨脉》中有提到:“外感风寒,皆有余之证,是从前客邪来也,其病必见于左手,左手主表,乃行阳二十五度。内伤饮食及饮食不节,劳役过甚,皆不足之病也,必见于右手,右手主里,乃行阴二十五度”。“内伤饮食,则右寸气口脉大于人迎一倍,伤之重者,过在少阴则两倍,太阴则三倍,此内伤饮食之脉。若饮食不节,劳役过甚,则心脉变见于气口,是心火刑肺,其肝木挟心火之势亦来搏肺。”“若不甚劳役,惟右关脾脉大而数,谓独大于五脉,数中显缓时一代也。”总结起来就是:右脉大于左脉,右寸气口脉大于人迎脉,或脾脉独大且见数脉时可“数中显缓”甚至有时会见到代脉。此外,李东垣从反面论述了有一部分脉象是不可以使用补中益气汤的。方后“四时用药加减法”中,在治腹痛时提到:脉弦不可用,当用小建中汤;脉沉细不可用,当用理中汤;脉缓不可用,当用平胃散。在这里我再加一条:舌苔*而火气大者不可用。
四时用药加减法《内经》曰∶胃为水谷之海。又云∶肠胃为市,无物不包,无物不入,寒热温凉皆有之。其为病也不一,故随时证于补中益气汤中,权立四时加减法于后。
以手扪之而肌表热者,表证也。只服补中益气汤一二服,得微汗则已。非正发汗,乃阴阳气和,自然汗出也。
若更烦乱,如腹中或周身有刺痛,皆血涩不足,加当归身(五分或一钱)。
如精神短少,加人参(五分),五味子二十个。
头痛加蔓荆子(三分),痛甚加川芎(五分)。
顶痛脑痛,加藁本(五分),细辛(三分)。诸头痛,并用此四味足矣。
如头痛有痰,沉重懒倦者,乃太阴痰厥头痛,加半夏(五分),生姜(三分)。
耳鸣,目*,颊颔肿,颈肩臑肘臂外后廉痛,面赤,脉洪大者,以羌活(一钱),防风、藁本(以上各七分),甘草(五分),通其经血;加*芩、*连(以上各三分)消其肿;人参(五分),*芪(七分),益元气而泻火邪。另作一服与之。
嗌痛颔肿,脉洪大,面赤者,加*芩、甘草(以上各三分),桔梗(七分)。
口干咽干者,加葛根(五分),升引胃气上行以润之。
如夏月咳嗽者,加五味子(二十五个),麦门冬(去心五分)。
如冬月咳嗽,加不去根节麻*(五分)。
如秋凉亦加。
如春月天温,只加佛耳草、款冬花(以上各五分)。
若久病痰嗽,肺中伏火,去人参,以防痰嗽增益耳。
食不下,乃胸中胃上有寒,或气涩滞,加青皮、木香(以上各三分),陈皮(五分)。此三味为定法。
如冬月,加益智仁,草豆蔻仁(以上各五分)。
如夏月,少加*芩、*连(以上各五分)。
如秋月,加槟榔、草豆蔻、白豆蔻、缩砂(以上各五分)。
如春初犹寒,少加辛热之剂,以补春气之不足,为风药之佐,益智、草豆蔻可也。
心下痞,夯闷者,加芍药、*连(以上各一钱)。
如痞腹胀,加枳实、木香、缩砂仁(以上各三分),浓朴(七分)。如天寒,少加干姜或中桂(桂心也)。
心下痞,觉中寒,加附子、*连(以上各一钱)。不能食而心下痞,加生姜、陈皮(以上各一钱)。
能食而心下痞,加*连(五分),枳实(三分)。脉缓有痰而痞,加半夏、*连(以上各一钱)。脉弦,四肢满,便难而心下痞,加*连(五分),柴胡(七分),甘草(三分)。
腹中痛者,加白芍药(五分),甘草(三分)。如恶寒觉冷痛,加中桂(五分)。
如夏月腹中痛,不恶寒,不恶热者,加*芩、甘草(以上各五分),芍药(一钱),以治时热也。
腹痛在寒凉时,加半夏、益智、草豆蔻之类。
如腹中痛,恶寒而脉弦者,是木来克土也,小建中汤主之;盖芍药味酸,于土中泻木为君。如脉沉细,腹中痛,是水来侮土,以理中汤主之;干姜辛热,于土中泻水,以为主也。如脉缓,体重节痛,腹胀自利,米谷不化,是湿胜,以平胃散主之,苍术苦辛温,泻湿为主也。
胁下痛,或胁下缩急,俱加柴胡(三分,甚则五分),甘草(三分)。
脐下痛者,加真熟地*(五分);如不已者,乃大寒也,加肉桂(五分)。遍阅《内经》中悉言小腹痛皆寒,非伤寒厥阴之证也,乃下焦血结膀胱,仲景以抵当汤并抵当丸主之。
小便遗失,肺金虚也,宜安卧养气,以*芪、人参之类补之。不愈,则是有热也,*柏、生地*(以上各五分),切禁劳役。如卧而多惊,小便淋溲者,邪在少阳厥阴,宜太阳经所加之药,更添柴胡(五分);如淋,加泽泻(五分)。此下焦风寒合病也。经云,肾肝之病同一治,为俱在下焦,非风药行经则不可,乃受客邪之湿热也,宜升举发散以除之。
大便秘涩,加当归(一钱),大*(酒洗煨,五分或一钱)。如有不大便者,煎成正药,先用清者一口,调玄明粉(五分或一钱),如大便行则止。此病不宜大下之,必变凶证也。
脚膝痿软,行步乏力,或痛,乃肾肝伏热,少加*柏(五分),空心服;不已,更加汉防己(五分)。脉缓,显沉困怠惰无力者,加苍术、人参、泽泻、白术、茯苓、五味子(以上各五分)。
如风湿相搏,一身尽痛,以除风湿羌活汤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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