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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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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无关图片来源于网络)

郭老师,是我高中的老师。中考时我以几分之差与县重点中学失之交臂,考上了镇中学。镇中学校长称镇中学是次重点,也就是仅次于县一中,教学质量在全县乡镇里是最好的。但在镇中学上了一年后才知道,并没有校长说的那样好,尤其是校风不太好,学生打架斗殴时有发生。

有一次学校附近的几个学生一起打一个外地的学生,被打的学生一气之下抡起舀饭的勺子,劈头盖脸砸下去,击中一个人的头部,顿时血流如注。后来听说,这个学生成了植物人。几次打架事件使得学生家长纷纷让自己的孩子退学转学。

学校教学质量一般,校风又不好,离家又远,我也产生了转学的念头,不过转到哪里我还没想好。县一中教学质量好,但没有门路进不去,我的初中同学向我推荐他所在的中学。当时每个乡都有一所或几所中学,我的同学给学校校长说了我的情况,校长听说我是从镇中学来的,高兴地答应了,校长对我同学说,你告诉他,咱们学校欢迎他来,随时都可以来。校长就是郭老师。

初次见到郭老师,是在她家里。郭老师中等个,剪着短发,白净的脸上面带笑容,两眼有神,说话声音宏亮,听我自我介绍后,热情地把我让进客厅,边说边给我倒水,问了我学习情况,又问了我家庭情况,父母身体怎样等。说了一会儿话,郭老师站起来往外走,我也跟着往外走,郭老师说,“你坐着,我马上来。”一会儿郭老师端着切好的西瓜进来,递给我一块,说:“吃块西瓜凉快凉快。”当时正是八月,天气非常热,看着郭老师拿来西瓜,我发现自己失礼了,来的时候准备的礼物我竟忘了带,我感到很尴尬:“郭老师,我来时啥也没带,太没礼貌了。”“啥没礼貌?不要那样客气来,老师这儿就像到了家一样,随便点。”郭老师笑着对我说。我和郭老师说了一会儿话,起身告辞,郭老师把我送到门外,我走了很远,回头看看郭老师还站在那里看着我,向我招了招手。

(图文无关图片来源于网络)

初次见面,郭老师给我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从郭老师的言谈中,我也看出她是喜欢我的,我和郭老师初次见面就觉着很亲近,不像有的老师,整天阴沉着脸,对学生爱理不理,好像有多大本事,这种人其实什么本事也没有,靠装腔作势吓唬人,而这样的人却大有人在。

凭直觉我感到郭老师是少有的好老师。郭老师既是校长,又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是学校仅有的几个正规院校毕业的国办老师之一。当时的国办老师不多,大部分是民办教师,教学水平很一般,甚至比较差,其中有些老师高中毕业就教高中,教学质量可想而知。

郭老师是校长,平时很严厉,在学校很有威信,谁要违反纪律她就毫不客气!不论老师还是学生,谁有错就严厉地批评,不留丝毫情面。大部分老师学生都怕她,说她厉害着呢。我却没觉着她厉害,因为她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和我说话从来都是面带笑容,语气温和。

上课的时候,郭老师经常提问我,每次我都能回答上来,提问别的学生则很少回答上来,后来上课时郭老师的目光总是落在我脸上,只要我把问题回答上来,她就会满意地看着我,给我一个笑脸。时间长了,有些学生就嫉妒我,说郭老师不公平,偏向我。我转到这里后,原先在班里爱出头的几个学生感觉受到了冷落,没事就找我的麻烦。在郭老师上课的时候,他们不敢,一是郭老师比较严厉,二是他们自知水平不如我,每次考试的时候,我的成绩总比他们好,不得不服!

有一次他们几个又说郭老师如何如何偏向我,被郭老师听见了,郭老师把他们几个叫到讲台前,问他们:“你们说我偏向张浩天说出我哪里偏向了?上课时我提问他次数多一些,那是我偏向他吗?是我没给你们机会吗?我一问你们一个个头低得跟罪犯似的,恨不得把头钻到地缝里,张浩天每次都能很好地给出正确的答案,你们行吗?每次老师提问时你们能抬起你们的大脑袋,考试成绩能跟张浩天一样,我照样待见你,偏向你,成绩不行,还得红眼病。张浩天成绩比你们好,我就待见他!世界上哪个老师不待见学习好的学生?要是老师待见笨蛋,这学校不就完了吗?”郭老师把他们批得哑口无言,一个个低下了头。

(图文无关图片来源于网络)

郭老师待见我,并不代表所有的老师都待见我,教物理的钱老师,就不待见我。他不待见我,并不是我的物理成绩不好。钱老师是典型的嫌贫爱富的人,班里有几个学生,家庭条件比较好,有的学生家长在化肥厂上班,有的在供销社信用社上班,钱老师对他们几个分外照顾,另眼相待,他们违反纪律,打架斗殴,从不批评他们一句,这几个学生学习成绩一般或很差,钱老师照样让他们入团,钱老师是学校团支部书记,让谁入团不让谁入都是他说了算。钱老师是个民办教师,无论是对老师还是学生,他与人交往的标准就是有没有利用价值,对当官的是一副讨好巴结的嘴脸,对无权无势的又没钱的平民百姓,就是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脸。教*治的韩老师的父亲是文教局的一个科长,钱老师每一次见到韩老师都毕恭毕敬,韩老师有一个侄子,在学校是个痞子,打架斗殴,偷盗,欺负女同学,样样都干,在学校无法无天,除了郭老师敢管他,其他老师他谁也不放在眼里,谁也不敢管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恶不做的学渣,钱老师却选他当班长,还让他入了团,为这事郭老师几次对钱老师提出严厉批评,钱老师对郭老师的批评,表面接受背后还是我行我素,置之不理。

郭老师几次让我写入团申请书,每次我写好申请书,交给钱老师,钱老师总是今天推明天,这月推下月,他不敢得罪郭老师,就采取拖的办法,拖来拖去,眼看就要毕业,还是没能入了团。如果毕业前夕这一批入不了团,我就可能永远入不了,我也不抱什么希望。郭老师知道情况后非常气愤,质问钱老师:“像张浩天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不能入团,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考虑考虑你这个团支部书记合格不合格?还想干不想干?”由于郭老师主持正义,我终于在毕业前夕最后一批入了团。

尽管我入了团,但心里并没有感到高兴,钱老师不敢得罪郭老师,就向我这个学生撒气,煽动部分学生排挤我,造谣说我是靠郭老师才入上团的,言外之意说我是靠后门才入团的,部分学生跟着起哄,见了我就一起喊“入团!走后门!走后门!入团!”钱老师的所作所为,让我对老师这个称号感到很失望,像他这样的人,何以配得上教师这个称号?简直是对教师这个称号的玷污!手中有一点权利,就胡作非为,横行霸道!联想到社会上靠权力说话,靠金钱说话的种种不公现象,感到不解和困惑。我的郁郁寡欢,引起了郭老师的注意,有一次她让我到她办公室去一趟,我去了后,她问我最近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整天闷闷不乐。

我就把钱老师故意刁难我,因为没给他送礼物,就不让我入团等等一口气说了出来,郭老师静静地听我说完,对我说,“你爱动脑筋,有自己的判断力,是个爱思考的人,但是你看到这个社会的阴暗面就悲观失望,怨天尤人,说明你还不成熟,这个社会本来就不是尽善尽美的,你知道的,仅是冰山一角,只要有人就会有矛盾,就会有斗争,有光明也就会有黑暗,我们要做的是要敢于斗争,善于斗争,消极悲观,逃避现实是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得寸进尺!拿我来说吧,看着整天乐呵呵的,我就没有烦恼吗?我的大学同学有的分到市里,有的分到县里**机关,次一点的也分到县里的中学,为啥呢?因为我分配工作时没找门路,没请客送礼就被发配到农村了,我自己不要紧,我的孩子现在就要找工作了,找了一年也没有结果,我怕耽搁孩子的前途,不知给多少人说好话,陪笑脸!我同学的孩子都上班了,同样一个学校毕业的差别就这么大,你说公平吗?”

说到动情处,郭老师声音哽咽,流下了眼泪,我也流下了眼泪。郭老师擦了一下眼睛,大声说:“伤心有用吗?你越伤心,别人越看笑话,张浩天啊!要振作起来,要自强不息,自己强大了,别人就不敢惹你,自然就会高看你,在你们村,别说别的,你要是当上支书,村里就会有人巴结你,人是很现实的,所以你要打起精神,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这样才会让人刮目相看,也能更好地报答父母了,你是老师最看好的学生,可不能让老师失望啊!有啥困难,你给我说,老师一定帮你解决。”最后郭老师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

郭老师和我谈了一个下午,我心中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感到一身轻松,信心满满。此后不久我就参加了高考,尽管我加倍努力,还是让郭老师失望了,我们学校一个也没考上,甚至整个乡中全部落选,当时有许多老师和学生一起参加高考,老师和学生的成绩相差无几,我们这一届学生,底子薄,师资差,初中又是在文革末期度过,天生的营养不良,考出这样的成绩,也在意料之中。

后来郭老师调到了她家乡的一所中学。我离校后为生活所迫四处奔波,走南闯北,背井离乡,打工做生意,看惯了红尘中世态凉炎,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更加感受到在学校时,郭老师给我的关心关爱是多么让人感到温暖和快乐,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师生之情,人间大爱!有时想抽出时间去看看郭老师,但觉着自己功不成名不就,见了老师,怕让老师失望,总想混出个人样来,再去看望郭老师,再一个就是总觉着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就一直拖着没去。

这期间,那个没有师德的钱老师新闻不断传来,先是钱老师在学校合并中被精简出教师队伍,与韩老师的侄子合伙做生意,据说发了大财,后来又因为生意上的纠纷,两人大动干戈,韩老师的侄子把他昔日的老师狠狠揍了一顿,据说钱老师折了一条腿,成了瘸子,同学中有人在县城见到过钱老师,见人就哭诉韩老师的侄子,忘恩负义……

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想念郭老师,好几次在梦中梦到她,她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是那样年轻,穿着我初次见到她时穿的那套衣服,有时在给我们上课,有时在给我们辅导作业,对我还是那样,和蔼可亲面带笑容,用手拍着我的肩膀和我说话……我决定去看看郭老师,这次一定去。我到处打听她的消息,因为郭老师后来又调了几个地方,不太好找,经多方打听,终于得到了她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我目瞪口呆,差点儿跌倒,郭老师,我那面带笑容和蔼可亲的郭老师已去世三年了!

现在郭老师离开我们已经十几年了,我一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总希望郭老师还活着!和郭老师相处的日子,历历在目,郭老师,是我一生中,最值得尊敬的老师,从她身上我看到了人间还有公道正义,还有光明温暖!郭老师,我永远的老师,我永远怀念的老师!愿您在天堂快乐,幸福!

仅以此文表达对郭老师的虔诚怀念。

千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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